家招募了一千团丁,按理可当个营官。国葆自己也以为这个营官是当稳了,但曾国藩偏不给
他当,他心里气不过。曾国藩把弟弟唤进内房,先是把正己才能正人、持身严才能军令严的
道理说了一通,再又将这十个营官,一个个本来跟国葆比,国葆也自认为不如他们,最后又
给国葆讲了触詟说赵太后的故事,告诉弟弟无功而处高位并非好事的道理,这才把国葆说得
消了气。曾国葆一直期待着金松龄自己的辩护和罗泽南的说情,能使大哥回心转意。后来一
切都已无效,此时再不出面,金松龄就没命了。曾国葆硬着头皮,不顾一切地冲出队列奔上
台来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大哥面前,喊道:“大哥!请你看在母亲大人的面上饶金松龄一
死。”
曾国藩吃了一惊,他不明白该杀的金松龄与自己死去的母亲之间有什么关系。
“大哥,八年前,母亲大人一天突发心绞痛,抬到镇上,已经晕死过去。亏得金大哥的
父亲金老太爷,以祖传秘方竭力抢救,才回转过气来。金老太爷又将母亲留在家里,亲自煎
药服侍,三日三夜不曾合眼,最后母亲终于转危为安。母亲很是感谢金老太爷的救命之恩,
每年三节都叫我们兄弟亲自送礼,以表酬谢。大哥,倘若没有金老太爷的抢救,母亲那年便
已故去了。恳请大哥看在金老太爷救母亲命的份上,宽恕金大哥这一次,给他一个带罪立功
的机会。大哥,小弟求你了!”
说罢,头一个劲地在地上磕,满脸都是泪水。台上台下官勇见此情景,无不恻然。
曾国藩听了弟弟的哭诉,半晌做不得声。一提起母亲,他心里就悲痛。早知金松龄的父
亲救过母亲的命,曾国藩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对待金松龄。这件事,国葆以前没说过,
金松龄自己也没说过,曾国藩不觉对金松龄生出敬意来。但现在当着全体官勇的面,只因金
松龄对自己有私恩便出尔反尔,饶他死罪,官勇将会怎样议论自己呢?威信怎能树立呢?军
纪又何能整肃呢?不能收回成命!母亲已经死去,她老人家也不可能因此而责备自己了。为
了湘勇今后的战斗力,为荡平洪杨的大业,松龄老弟,委屈你了,我是不得已才借你的头颅
号令三军的。几十年后,到九泉之下,我再向你负荆请罪吧!经过一阵痛苦的思索,曾国藩
释然了。他阴冷地望着满弟,严厉训斥:“曾国葆,此地乃湘勇练兵场,非白杨坪黄金堂,
只有上下尊卑之分,没有兄弟骨肉之谊;只有军纪军法之严酷,没有私恩旧德之温情。你口
口声声叫我大哥,哭哭啼啼诉说旧事,你是想要我以私恩坏朝廷法典吗?还不给我下去!”
曾国葆被骂得不敢回言,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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