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不肯多走几步上他的船,想不到今夜大出动。
但他又不大相信,对康福说:“你上岸去看看,可能是骆中丞他们来了。打听好了,就
上船来告诉我。”
康福走后,曾国藩赶紧收拾一下,戴上帽子,穿好靴子。
一会儿,康福进舱了,满脸怒气地说:“骆中丞倒是来了,但不是看我们的。”
“他们到江边来做什么?”曾国藩不理解,不是来贺喜的,深夜全副人马到江边,为的
何事呢?
“说是陶恩培荣升山西布政使,今夜刚在巡抚衙门里结束了宴会,骆中丞、徐方伯等人
亲自送他上船。”
像重病之人盼来的不是救星而是死神,曾国藩颓然倒在船舱里,吓得康福忙把他背到床
上。曾国藩想到自己如此辛苦劳累,亲冒矢石,尽忠国事,得到的却是失败、冷落,陶恩培
嫉贤妒能,安富尊荣,尸位素餐,却官运亨通,步步高升,愤怨、不平、痛苦、失望,一时
全部涌上胸膛。他睁开失神的三角眼,对康福说:“把贞幹叫来!”
曾国葆的贞字营(即原来的龄字营)死伤最重,听到大哥叫他,垂头丧气地进了舱,走
到床边问:“大哥,这会子好点了吗?”
“你带几个人到城里去买一副棺材来。”
国葆大吃一惊,带着哭腔说:“大哥,你不能再寻短见了,你要想开点!”
曾国藩鼓起眼睛吼道:“不要多说了,叫你去你就去!”
大哥与满弟之间相隔十七岁,国葆从来是敬兄胜过敬父。
他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,也不敢与大哥顶嘴,只得说声“好,我就去”,就退出了船
舱。出舱后,他赶紧把这事告诉康福、彭毓橘,叫他们务必不能离开半步。
透过船上的窗户,曾国藩看见离他三百步远的江边***明亮,陶恩培满面春风地与各位
送行的文武官员、名流乡绅一一拱手道别;各衙门和私人送的礼物,一担接一担地抬进陶恩
培的坐舱。陶恩培的大小老婆们,一个个披红着绿、花枝招展地被扶上跳板,一扭一摆地走
进船舱。半个时辰后,陶恩培才登上甲板,在众人一片“珍重”声中,官船缓缓启动;然
后,一顶接一顶的绿呢蓝呢大轿气派十足地向城里抬去。似乎谁都没有想到,有一个从靖港
败回的前礼部侍郎、现任钦命帮办团练大臣就在离此不远处。
曾国藩此时已万念俱灰,决心一死了之。但既奉命办事,就不能不给皇上最后一个交
代。他提笔写了一封遗折:
为臣力已竭,谨以身殉,恭具遗析,仰祈圣鉴事。臣于初二日,自带水师陆勇各五营,
前经靖港剿贼巢,不料开战半时之久,便全军溃散。臣愧愤之至。不特不能肃清下游江面,
而且在本省屡次丧师失律,获罪甚重,无以对我君父。谨北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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